2019年伊始,我们已经见到了很多机构对于这一年的预测:世界范围内会有哪些不确定性?政策会如何跟进?市场会如何反应?
然而,《爱尔兰时报》专栏作者Proinsias O'Mahony认为,数十年来的研究证明了预测只是一个无效的游戏,准确率并不比抛硬币靠运气猜高多少。
凯恩斯著名的选美理论很好的解释了这个结果背后的根源:股市就像是一场选美比赛,赚钱并不是要选择你认为最漂亮的那张脸,而是要猜测被其他人认为是最漂亮的那张脸——这显然是非常不容易的。
那么为什么我们还是要费心费力去预测呢?一方面是因为市场的需要,即使预测“明显无用”,人们对预测的执念也依然存在;另一方面,因为人们总是过于自信,也总是高估自己对金融市场的理解。
不过,事情也有好的一面。有研究表明,“超级预测者”的确存在,而且他们的特异功能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基于独特的思维方式、以及后天学习和训练所得。
这些成功的预测者的典型特点是,会思考事件发生的概率,而不是确定性。他们既关注他们知道的,也关注他们不知道的。这是因为人在意识到自己的认知有限之后,观点会变得更加温和。
正如美国知名财经作家杰森·茨威格曾说过,“预测:通过测量无关性来预测不可知;这就是华尔街大多数人在做的事情。”
以下全文来自《爱尔兰时报》专栏作者Proinsias O'Mahony,华尔街见闻编译:
“预测:通过测量无关性来预测不可知;这就是华尔街大多数人在做的事情。”
来自于美国知名财经作家、《恶魔财经辞典》(Devil’s Financial Dictionary)作者杰森·茨威格(Jason Zweig)的这句话,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显得特别应景。每年一月,我们都会听到很多来自金融机构的预测,分析师会预测未来一年市场将要发生什么,即使数十年来的研究早已证明了股市预测只是一个无效的游戏。
早在1933年,美国经济学家Albert Cowles就得出结论,即使是最成功的市场预测者,预测准确率也只是“比瞎猜的几率略微好那么一点而已,如果说确实有好一点的话”。11年后,Cowles又进行了一场更大规模的后续研究; 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从那之后,又有各类研究调查了市场分析师、投资信函撰稿人、财经记者和其他投资专家预测的准确性。可以说,今天的预测并不比20世纪30年代的前辈更准确。
不是只有金融领域是这样。研究预测领域的专家Philip Tetlock曾花了20年时间研究了政治专家的预测,发现专家预测的平均准确率“大致和掷飞镖的黑猩猩打成平手”。还有无数来自其他领域的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投资股市就像一场选美比赛
预测市场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看见未来——世界的本质是不确定的,总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情。而且,即便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还是不知道市场会如何反应。
上个月,美国咨询公司Urban Carmel Group的执行董事Urban Carmel在推特上让粉丝预测一下美联储是否会在12月加息以及市场将如何对此反应。23%的人认为美联储将加息,标普500指数将反弹;20%认为美联储将加息,标普500将下跌;34%认为美联储将暂停加息,标普500将反弹;另有23%表示美联储将暂停加息,标普500将下跌。
换句话说,大家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市场会如何反应。正如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曾经说过,在股市中投资,就好像参加一场选美比赛。想要赚钱就别猜你认为最漂亮的美女能够拿冠军,而应该猜大家会选哪个美女做冠军——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Motley Fool专栏作家、现创投基金Collaborative Fund的合伙人Morgan Housel也说过类似的话:“要想准确预测未来的股价,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投资者未来的情绪。”市场情绪会偏向乐观,在股价上涨到高位时依然愿意购入股票?还是会偏向悲观,大家都不愿意买股票?“你必须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是预测股票未来收益率最重要的一个变量。而这恰恰是不可知的。”
那么为什么我们还是要费心费力去预测呢?市场策略师会说,因为市场需要一个目标价、一些指标作为参考,他们只能去迎合市场的需要。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分析师总是喜欢做一些抓人眼球的“出格”预测,是因为他们知道不准的预测很快会被遗忘,而偶尔一次正确的预测会被铭记多年。
数学家John Allen Paulos称这是Jeane Dixon效应,这一效应以二十世纪美国著名的女占星家的名字命名,她因成功预言美国前总统肯尼迪被刺而出名。Dixon在1960年曾成为美国前总统里根以及第一夫人南希里根的顾问,还成功预言了很多其他事件,包括第三次世界大战会在1958年发生、1967年将出现治疗癌症的药物、2000年将迎来世界和平,但最有名的预言还是肯尼迪遇刺事件。
预言家–轻信者理论
Forewarned(《预先警告》)一书的作者、英国巴斯大学研究员Paul Goodwin曾经写道,我们总是倾向于记住成功的预测、忽略失败的预测,这形成了我们与预测者的共生关系。Goodwin说,对于不确定性的恐慌感是我们的痛苦来源之一,研究表明,即使预测“明显无用”,人们对专家预测的执念也依然存在。
Goodwin所说的与市场营销学家阿姆斯特朗(Scott Armstrong)提出的预言家-轻信者理论如出一辙。阿姆斯特朗说,如果出了问题,你总是可以把责任推给预测者,与你自己毫无关系。这样的结果是,“不论有多少证据证明预言家实际上并不存在,轻信者还是要为存在预言家这一命题付出代价。”这一理论此后又被Albert Cowles发扬光大。
之后被问及为什么他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他回答说:“即使我每五年进行一次调查,在我离开了之后又有其他人继续进行这些调查,也无济于事。人们仍然会订阅预测服务。他们愿意相信关于未来有人真的能知道什么。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世界可能会令人感到恐惧。”
关于为什么预测者依然进行预测还有另一种解释——人们总是过于自信,也总是高估自己对金融市场的理解。事实上,我们高估了对各种事物的认知。
2002年,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Leonid Rozenblit和Frank Keil进行了一项非常有影响力的研究,要求受试者评估自己对厕所、拉链、冰箱等日常生活物件的认知等级。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他们非常了解这些。然而,悲惨的是,当被问及如何准确描述这些物件的工作原理时,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
Rozenblit和Keil指出,很多时候人们认为自己很了解某事物的运行原理,而事实上人们所谓的了解最多也就是知其皮毛的程度而已,他们称这一现象为“解释性深度错觉”(the illusion of explanatory depth)。
利物浦大学心理学家丽贝卡·劳森(Rebecca Lawson)也做了类似研究发现,人们画不出自行车的基本构造,会犯很多错误,包括画出同时环绕前后轮的链条。很多人“几乎完全不了解自行车的工作原理”,这与他们自己以为的相反。我们以为我们知道事情是如何运作的——厕所、冰箱、自行车、经济、股市…… —— 但事实上,我们对事物的理解往往比我们以为的要粗浅。
事情也有好的一面
不过,事情也有好的一面。研究发现,人们在意识到他们的认知有限之后,会变得谦卑、温和、开放。
同样,Philip Tetlock的一项新研究表明,预测有好的一面。
Tetlock写道,“人们本来经常以二分法表达政治观点,比如‘特朗普要么引发毁灭性的贸易战,要么保护美国工人的就业饭碗’”。
Tetlock早期的研究表明,成功的预测是可能的,“超级预测者”的确存在,而且他们的特异功能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基于独特的思维方式、以及后天学习和训练所得。Tetlock举办了一场为期数月的“预测锦标赛”,参加的都是普通人,通过对大量预测结果的评分统计,度量各参赛者的预测能力。在预测赛接近尾声时,这种训练引发了参赛者“认知的谦逊”:两极化的程度下降,人们的观点变得更加温和。
成功的预测者会思考事件发生的概率,而不是确定性。他们既关注他们知道的,也关注他们不知道的。他们会更新或者改变他们的预测,而不是被此前的预测“绑架”。不然的话,那种做法无疑是危险的。
*本文来自华尔街见闻(微信ID:wallstreetcn)。开通华尔街见闻金卡会员,马上领取2019全球市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