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食品添加剂在现代食品工业中渗透率的不断提高，更多相关企业正在逐渐走向资本市场。
12月14日，江苏润普食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润普食品”）的北交所IPO申请将要接受上市委的审议。
此番IPO，润普食品计划发行不超过0.26亿股、募资2.05亿元，投向8.6万吨/年食品添加剂项目（二期）以及偿还银行贷款的用途。
主营山梨酸钾、丙酸钙等防腐类食品添加剂的润普生物，报告期内业绩增长稳定——2019年至2021年，营业收入分别为3.72亿元、4.09亿元和5.33亿元，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15亿元、0.27亿元和0.43亿元。
受益于山梨酸钾毛利率的提升，润普生物2022年上半年3.56亿元的营业收入实现了0.43亿元的归母净利润，已接近2021年全年水平。
润普生物报告期内超6成收入均来自境外市场。这也引发了监管层对润普生物境外销售真实性的质疑，包括部分境外客户的成立时间较短即合作的合理性等。
另据信风（ID:TradeWind01）调查发现，润普食品的采购经理，同样与实控人潘如龙属叔侄关系的潘东淮还存在兼职经营情形——其控制着主营酱油类调味品的兴味业（江苏）有限公司（下称“云兴味业”），该公司刚于2021年8月向当地政府申请调味品扩产项目，总投资高达0.86亿元。
这意味着，旗下坐拥近亿元投资项目的潘东淮非但未能专注自有产业，反而选择在叔伯旗下的润普食品任职，甚至还曾为润普食品的此前收购项目扮演过“代持人”角色，看似如此离奇的状态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或许有待审核程序的进一步揭底。
境外销售真实性临考
作为现代食品工业重要的一环，防腐剂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争议。近年来许多食品厂商会在产品中特意标明“0添加”以此摆脱消费者对过度添加防腐剂等添加剂的负面印象。
不过即将上会的润普食品主营业务就是提供包括山梨酸钾、丙酸钙等防腐类的食品添加剂。
虽然同是防腐剂，二者用途有所不同。山梨酸钾主要被用于饮料、肉制品、饲料、化妆品等，而丙酸钙则主要被用于面包等干粮、牙膏和医药等。
润普食品所销售的防腐剂产品主要分为自产、受托加工、外购成品转销售的贸易业务三部分。其中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自产防腐剂2021年创收3.61亿元，占比达70.45%。
招股书显示，我国允许使用的食品添加剂仅有2400多种，而欧美等发达国家则达到4000多种，境外市场对于食品添加剂的高渗透率也助推了润普食品的销售表现，并成为润普食品的“主阵地”。
2019年至2021年，润普食品来自境外的收入分别为2.43亿元、2.81亿元和3.23亿元，占比分别为65.35%、69.94%和63.07%。
但这一期间境外客户并未能够带来更高的毛利率——其同期境外客户毛利率分别为10.78%、14.57%和17.26%，分别低于同期境内客户毛利率6.59个百分点、5.02个百分点、2.03个百分点。
但形势在2022年上半年发生了转变，润普食品同期境外客户的毛利率高达22.83%，高于境内客户5.36个百分点。
“激增”的毛利率叠加外销的因素影响下，北交所对润普食品的境外销售真实性问题展开了问询，并要求其说明境外贸易商客户成立时间较短且与之合作的原因及合理性。
例如润普食品前十大贸易商客户之一的中化供应链管理（山东）有限公司（下称“中化管理”）成立于2021年11月、参保人数为0，成立次年即向润普食品采购70.55万元的丙酸钙。
润普食品对此则解释称，中化管理短期内有采购产品的需求，因此综合考虑其供货能力等就与之产生合作。
考虑到较大收入比重最终取自境外，这可能给润普食品的闯关带来了不确定性。事实上，北交所对于拟IPO企业的境外销售问题颇为关注，此前已有包括朗鸿科技（836395.BJ）等企业由于未能够充分核查境外销售的真实性而在首度上会时遭遇暂缓审议。
离奇的“身价近亿”采购经理
股权结构上，润普食品的实际控制人潘如龙、潘东旭父女合计控制公司32.54%的表决权。
但在润普食品申报上市前的资产收购中，一名与潘如龙存在亲属关系的自然人——潘东淮同样扮演了重要角色。
2018年，潘如龙运作润普食品收购连云港润天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下称“润天贸易”）的过程中，潘东淮曾经作为润天贸易的“代持人”登场。润天贸易由潘如龙与同为润普食品股东的徐延风共同创办，其中潘如龙持股51%。
2011年底，潘如龙突然将所持的润天贸易全部股权转让给了彼时还是润普食品生产部后备干部的潘东淮。2012年，潘东淮又将其股权对外转让，直至6年后该部分持股被润普食品收入囊中。
其中潘东淮在2011年至2012年间对润天贸易的持股，实际属于替潘如龙的“代持”之举。
潘如龙解释称，润天贸易与润普食品相隔1小时车程，部分业务手续办理需要大股东在场，因此将其股权转给潘东淮，并由其代为处理较为便利；代持关系的成立也一定程度上基于血缘关联，潘东淮之父潘云正是潘如龙之兄，即潘如龙、潘东淮二人为叔侄关系。
从履历来看，潘东淮早在2009年就进入润普食品工作并担任生产部后备干部、监事等职务，截至申报前仍是润普食品的采购经理。
但蹊跷的是，但潘东淮的身份似乎并不止于一名润普食品的雇员。申报材料显示，潘东淮同时还控制着主营酱油的连云港市云兴酿造食品厂和云兴味业。
“潘东淮及其父亲共同经营连云港市云兴酿造食品厂，主要从事酱油等调味料的生产与销售。”润普食品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云兴味业已足具规模。
据信风（ID:TradeWind01）获取的环评文件显示，云兴味业于2021年8月向灌云县政府递交“年产15000吨调味品生产项目”的环评报告，而该项目的总投资金额高达0.86亿元。
该投资金额约等于润普食品此次募资规模的近四成。
这意味着，坐拥近亿元投资项目的潘东淮并未选择在自家企业中经营，转而选择在与之属叔侄关系潘如龙旗下的润普食品担任采购经理，这一情形似乎有违常理。
尽管润普食品与潘东淮的云兴味业之间不存在关联交易，但云兴味业主营的酱油产品生产中往往需要加入防腐类食品添加剂，二者在生产链条上存在一定的往来可能；而考虑到此前潘东淮曾为潘如龙“代持”的过往，上述情形背后是否又存在披露未充分的代持隐情，或许有待进一步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