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工作论文，《A股相对H股和ADR价差分析：兼论汇率改革和金融开放的政策效果》。
论文通过对比A股、H股及ADR之间个股溢价率，发现H股和ADR之间价差极低，显示香港和美国市场高度融合，而A股相对于H股和ADR存在显著溢价，说明内地与境外市场存在分割。
具体来看，通过2002年1月至2020年6月间中、港、美交叉上市股票交易日的收盘股价差分析发现，116对交叉上市股票的AH溢价平均为35%，9对三地上市股票的AH溢价为34%而A-ADR溢价平均约为30%。
此外，论文还从微观、中观、宏观层面探讨了影响A-ADR和AH溢价的因素，这些因素包括宏观层面的预期汇率变动和市场开放程度，中观层面的市场情绪，以及微观层面的股息率、流动性不足、投机动机、信息不对称等。
实证分析表明， 微观因素对溢价的解释力远超宏观和中观因素。其中，股息率、金融开放度是对股票溢价影响最大的两个因素，对A-ADR影响显著的另一个因素是个股流动性，而对AH溢价解释能力最强的其它因素还包括市场情绪和融资融券。
具体来看，个股股息率在所有溢价分析结果中基本都是决定性因素，主要原因是国际投资者最重视的基本面因素；此外，市场情绪在解释AH溢价率中的重要程度强于A-ADR溢价率，可能反映了A、H股之间的跨市场羊群效应等非理性行为强于A股、美股之间；最后，境外投资者对内地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较为敏感，对人民币汇率变动的接受程度增强。
论文还指出了A股目前的诸多不足，并表示从价差影响因素的相对重要性看，中国股市仍不成熟。A股区别于一般经济体股票对应的ADR高溢价主要与资本市场开放、A股投资者的投机动机、A股股票缺乏流动性有关。从分析结果看，金融开放和市场情绪也是AH溢价的重要影响因素，反映了中国股市在金融开放程度、投资者理性程度等方面的不足。
实证的结果可以用来检验汇率制度改革和金融市场开放的政策效果。“811”汇改以来，在岸汇率的预期变化对 A-ADR 溢价率的影响大幅增强，发挥了资本市场价格基础的作用，而美元指数的影响有所弱化，印证了我国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显著成效；同时，预期（在岸）汇率变动在影响因素中的优先度降低，反映了境外投资者对我国汇率的市场化波动接受度有所增强。此外，个股数据同样验证了张雪春等（2020）的结论，即沪深港通后AH溢价的跳升是由汇率等因素导致，而沪深港通增强了 A 股的价格发现能力。
对于如何改善A股价格发现功能，论文指出若想要缩小A股相对与ADR和H股的溢价率，一是要提升人民币汇率灵活程度和稳定的汇率预期，二是要融资融券等加强A股市场规则向国际规则靠拢的措施，三是要提升A股市场与国际市场资金联通以及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四是要发展长期机构投资者，弱化A股投资者的投机动机，五是要合理设定境内外股息率，提升中资企业 A 股和 ADR 的投资价值。
最后，论文认为，在未来由于地缘政策环境变化，A股与H股的ADR价差很可能呈现不同的特点甚至趋势，越来越多的中概股可能被迫从美国退市并在香港上市，值得学术界关注。尤其是，交叉上市的定价机制或许能产生跨市场的外部性，交叉上市的股票价格会高于在单个市场上市的价格，那么在两个市场上市就是企业的内生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