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家“果链”公司的IPO临近关键节点了。
创业板上市委2022年第4次审议会议将于1月25日召开，届时深圳市智立方自动化设备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智立方）将作为首发企业于上会受审。
作为一家典型的“果链”公司，智立方的产品主要应用于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可穿戴设备等整机的光学、力学等功能的测试环节。
2018年至2020年，智立方的营收分别为2.85亿元、2.82亿元和3.53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59亿元、0.67亿元和0.93亿元。
稳定的业绩表现背后也离不开“果链”企业的支持。
据智立方披露，2020年“果链”相关客户营收占当期销售收入的比重已达到89.49%。
智立方或存在对于苹果公司的技术依赖，这也进一步引发交易所对其创业板定位的质疑。
除此之外，智立方的存货函证回复比例较低，作为重要大客户歌尔股份（002241.SZ）始终未予回函，而存货真实性如何保证或需智立方进一步解释。
8成收入依赖“果链”
作为一家专注于工业自动化设备领域的高新技术企业，智立方主要为苹果公司的手机、平板等提供整机测试。
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智立方的营收分别为2.85亿元、2.82亿元和3.53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59亿元、0.67亿元和0.93亿元。
而稳定的业绩规模也与智立方对苹果公司的重度依赖有关。
从2018年至2020年，智立方对苹果公司直接或间接销售收入占比分别为82.61%、75.83%、68.82%。
事实上，智立方对于苹果公司的依赖或不止于此。
以2020年为例，苹果公司及包括歌尔股份、鸿海集团（2317.TW）和立讯精密（002475.SZ）在内的三家“果链”企业一共为智立方贡献3.10亿元的营收，占当期营收比重已达87.81%，该比重相较于2019年提高了0.95%。
这一重大依赖也引起交易所对智立方被“踢出”果链的担忧。
“说明是否存在被苹果公司剔除出供应商名单的风险，对苹果公司的依赖性是否构成重大不利影响”。交易所指出
智立方则以苹果公司更换供应商成本过高和产品所涉环节的重要性为由意图证明二者合作的稳定。
“苹果公司具有严格、复杂、长期的供应商认证制度，其在确定供应商时，对供应商的资质、技术、生产能力等多方面进行严格筛选。发行人产品主要应用于苹果公司产品的测试和组装生产阶段，该阶段关系到电子产品的质量、安全及用户体验，同时作为电子产品生产的关键工序，生产设备能否有效运行直接影响电子产品能否及时推向市场”。智立方表示。
但交易所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2021年被苹果公司剔除供应商名单之列的欧菲光（002456.SZ）为例，据公告显示，欧菲光2021年前三季度的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71.98亿元、-0.40亿元，二者分别同比减少53.59%、105.47%。
或为减少对苹果的依赖，智立方所拓展的新客户却又掉入了另一政策风险之中。
电子烟领域的知名企业JuulLabs,Inc.、思摩尔国际（06969.HK）分别于2020年和2021年上半年成为智立方的前五大客户。
其中JuulLabs,Inc.和思摩尔国际为智立方所贡献的营收分别为0.06亿元、0.25亿元。
电子烟行业的政策风险是否将成为智立方转型的又一颗定时炸弹也引来交易所的问询。
“是否存在跨行业经营风险、特殊行业的行业管制政策变化是否对相关业务的可持续性产生重大不利影响”。交易所指出。
智立方以“不直接参与电子烟终端产品的生产与销售”等理由对这一风险予以了否认。
“发行人以向电子烟行业品牌客户或代工厂提供雾化电子烟产品组装设备的方式切入电子烟行业领域，不直接参与电子烟终端产品的生产与销售”。智立方表示。
与此同时智立方对于电子烟行业也持有积极的态度。
“近年来，我国及其他国家陆续出台了电子烟产品相关的规范政策，整体来看，将电子产品作为烟草制品纳入监管范围已成趋势，但纳入监管范围并非完全禁止电子烟产品的销售，且合理监管有利于电子烟产品的规范运营，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市场环境，在已成为消费趋势的情况下，电子烟产品领域仍存在一定的市场需求和机遇。”智立方表示。
一方面是从业务上对于苹果公司的全面依赖，另一方面所拓展的新客户却又自带政策风险，智立方未来业务转型之路依旧漫漫。
创业板定位之问
智立方的核心技术是否依赖于苹果公司或许也是其此次IPO之行成功与否的关键。
作为苹果公司光学识别、光学感应细分领域的自动化测试设备核心供应商，智立方自苹果公司产品的设计研发阶段即已经充分介入，且为保证相关测试设备的精度与稳定性，苹果公司还会向其提供部分相关产品核心参数等关键信息。
交易所曾质疑该关键信息与智立方对苹果公司的相关技术成果依赖有关。
“说明发行人‘自苹果公司产品的设计研发阶段即已经充分介入’的具体方式，发行人的产品研发与设计是否依赖于苹果公司的相关技术成果”。交易所指出。
智立方认为则这一关键信息仅是客户产品定制化的要求。
“上述信息并非自动化设备相关的技术成果或功能实现路径。公司产品工业自动化设备系根据其相关要求进行定制，相关工业自动化设备的测试实现过程、运动机构、内部结构规划等组成部分均由发行人自主研发设计，发行人的产品研发与设计不存在依赖于苹果公司相关技术成果的情形。”智立方表示。
而智立方自动化检测设备与苹果产品的适配性如此高的情况下，其也并未被苹果公司授予相关产品的独家供应商资格认证。
而苹果公司方面似乎并不缺少光学测试设备的供应商。
据招股书，博杰股份（002975.SZ）、赛腾股份（603283.SH）等在内共计不少于18家A股上市公司在为苹果公司提供光学测试设备。
智立方则表示其所拥有的光学测试技术与同行业可比公司的AOI光学测试设备具有显著区别。
比如，智立方曾解释称AOI光学测试设备的测试难度仅体现在“缺陷识别算法精准度”，而其光学识别测试设备则对光线的飞行时间、飞行距离等都具有严格的指标要求。
尽管智立方再三解释其核心技术具有一定的竞争力，但是在最后一轮审核中心落实函中，交易所仍要求智立方对其是否符合创业板定位做出解释。
“请发行人进一步量化分析在技术、产品、经营模式上的创新情况，包括生产工艺技术创新的具体体现、自主研发及成果转换情况、各年研发投入形成专利情况、在研产品情况、新产品在已形成的客户积累或收入及订单情况、业绩增长的可持续性等，充分论证是否符合创业板定位，是否符合三创四新的相关要求。”交易所指出。
智立方在回复函中再一次解释了其工艺技术等方面的创新，并进一步强调其所属行业为智能制造行业。
“公司专注于工业自动化设备的研发、生产、销售及相关技术服务，为下游客户智能制造系统、精益和自动化生产体系提供定制化专业解决方案，属于国家鼓励发展的智能制造行业，行业赛道发展优势明显”。智立方指出。
存货审计回函比过低尴尬待解
随着在手订单的增长，智立方的存货随之增长。
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智立方的期末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0.22亿元、0.28亿元和0.52亿元，其中2020年同比增长了85.71%。
在以销定产的业务模式下，智立方的存货结构也主要是以发出商品和在产品为主。
以2020年为例，智立方的发出商品和在产品分别为0.28亿元和0.18亿元，占存货余额的比重分别为52.58%、34.35%。
但是在智立方的中介机构对发出商品进行函证时，某些年度的回函金额比例却并不高。
据披露，2018年至2020年智立方的发出商品函证回函金额占发函的比例分别为57.58%、22.17%、80.55%。
对于这一情况，智立方解释称：“主要是期末发出商品余额较大的客户歌尔科技（越南）有限公司未回函所致”。
不仅如此，在2021年上半年发出商品金额已攀升至0.48亿元的情况下，发出商品函证回函占发函金额比例也仅有66.74%。
而这次未予回函的客户依旧包括歌尔股份。
“主要是期末发出商品余额较大的客户歌尔股份有限公司、立讯电子科技（昆山）有限公司未回函所致。上述两家客户2018-2020年发出商品函证亦未回函，由于2018-2020年期末余额较小，因此对回函比例影响较小。公司2021年6月末回函比例较低主要系上述客户系行业内知名企业，函证内容核对涉及其内部多部门沟通，流程繁琐，因此其回函积极性较低，使得回函比例相对较低，具有业务合理性。”
事实上，这一回答也存在一定的漏洞。
从重要性水平考虑，2020年智立方的发出商品余额仅为0.28亿元，歌尔股份等公司未予回函并不对函证金额造成重大影响，但是2021年上半年发出商品余额已是彼时1.7倍的情况下，仍不予回函的金额过高或将对中介机构核查存货真实性带来一定的风险。
对于这一情况，交易所一度对中介机构的核查结论提出质疑。
“请保荐人、申报会计师发表明确意见，并说明最近一期发出商品函证回函比例较低的原因及合理性，执行的替代程序是否充分，能否支持核查结论。”交易所指出。
中介机构对其替代程序进行了披露，其中包括检查对应的销售合同/订单、出库单等，查验比例为100%，检查期后收入确认凭证、客户验收对账单据资料等。
但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就连第一大客户苹果公司都未在未予回函的公司名单之列，而大客户之一的歌尔股份却在智立方的报告期内始终未对发出商品予以回函，这究竟是歌尔股份有关回函的内部沟通效率低于苹果公司，还是另有隐情，尚不得而知。
业内人士表示：“一般来说，境外公司的配合比例并不高，境外公司认为其并未有义务配合发行人进行IPO的函证等程序，这个时候就需要发行人和客户的进一步沟通以获得进一步配合”。
这或许也可以解释虽然歌尔股份作为境内企业，但由于对智立方进行采购的部门位于境外，其配合度也就相对较低。
但是在不予回函的金额比例较高的情况下，替代程序是否影响核查存货的真实性或许还需要智立方的进一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