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金橙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金橙子）冲刺IPO将迎来关键一役——5月25日，科创板上市委将对金橙子IPO申请做出上会审议。
金橙子的主营业务是激光加工设备运动控制系统研发与销售，并为不同激光加工场景提供综合解决方案和技术服务。
金橙子此次IPO拟发行不超过2566.67万股以募集3.96亿元，投向“激光柔性精密智造控制平台研发及产业化建设项目”、“高精密数字振镜系统项目”、“市场营销及技术支持网点建设项目”以及补充流动资金。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金橙子的营业收入分别为0.92亿元、1.35亿元和2.03亿元，近三年复合增长率接近50%，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16亿元、0.40亿元和0.53亿元。
业绩稳步增长的背后，金橙子的激光加工控制软件却饱受盗版侵权的困扰，这不仅对技术壁垒构成了潜在威胁，也一定程度上使其科创属性受到争议。
作为一家软件企业，金橙子此番上会可能仍将面临科创属性的拷问。
盗版风险高悬
金橙子的产品主要包括激光加工控制系统、激光系统集成硬件和激光精密加工设备，其中激光加工控制系统是主要收入来源。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激光加工控制系统为金橙子带来的营业收入分别为0.65亿元、1.02亿元和1.47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70.03%、75.47%和72.62%。
金橙子的激光加工控制系统，由控制软件及载体控制卡共同相辅方可运作，其中载体控制卡负责内嵌控制程序，控制软件则将控制指令转化电信号、从而实现激光控制。
其中，激光加工控制系统还可分为标准功能控制系统、中高端功能控制。
作为旗下核心产品之一，金橙子的激光加工控制系统早已遭到不法分子的侵权，并以此牟利。
据裁判文书网的判决显示，自然人徐某富、黄某国等人2020年破解了“金橙子Ezcad设计加工软件Ｖ2.0”的打标控制卡，并通过销售511套盗版控制卡获利11.54万元，合每套盗版售价约为225.83元。
如果换算为正版软件，则上述511套软件合计可实现正版收入22.59万元，合每套定价442.07元。
这意味着盗版软件售价仅为正版软件的51.08%，其更低的价格优势的确容易对金橙子的软件业务带来影响，并一定程度上冲击了金橙子正版软件的定价逻辑。
金橙子对此表示，有意降低部分产品的价格。
“受盗版软件产品低价销售影响，公司为了在市场竞争中获取一定份额，对标准功能控制系统产品采取较低的定价”。金橙子表示。
金橙子的这一表述，意味着作为激光加工控制系统之一的“标准功能控制系统产品”受到盗版冲击的影响更加显著。
要知道，“标准功能控制系统产品”的收入占比并不低。
2019年至2021年，金橙子的标准功能控制系统的销售占比分别为 30.77%、41.54%、38.44%。
一方面是盗版风险挤占市场，另一方面则是金橙子的下游客户与其产品产生竞争。
金橙子的下游客户大族激光（002008.SZ）、华工科技（000988.SZ）等也在开发激光加工控制系统，而这有可能对其主营业务造成替代性风险。
对此金橙子却认为上述风险可控，原因在于下游厂商受限于现实情况难以进行规模化生产。
“对于激光器厂商，开发控制系统需要与下游激光设备厂商合作，合作过程中可能会获知激光设备厂商的相关机密信息，对其形成较大的威胁，可能招致下游激光设备厂商客户的抵制，难以形成较大的发展空间。”金橙子表示。
盗版和下游市场的替代风险都在拷问金橙子的成长性。
科创属性遭连环问询
产品屡遭盗版冲击，让上交所对金橙子的科创属性提出了质疑。
“结合指标对比情况、标准功能控制系统产品生产难度较低、盗版软件市场份额较大的情况，说明发行人激光加工控制系统产品技术先进性与技术壁垒的具体体现”。上交所指出。
金橙子则表示，盗版行为的难易程度与软件的技术含量并无直接关系。
“盗版行为的难易取决于加密方案或保护措施的加密级别，与软件自身的技术复杂性及技术含量并无直接关系；而在盗版过程中，盗版商并不能获取控制系统的源代码，因此无法通过盗版直接获取或掌握发行人的核心控制技术。激光加工控制系统的盗版与其他软件产品特征一致，如 Windows 系统、西门子工业设计软件 UG 等因开发难度高，盗版者通过破解序列号后使用甚至牟利，但并不能掌握核心技术。”金橙子解释称。
但从终端应用场景来看，金橙子的技术先进性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金橙子的中高端控制系统销售占比分别为 69.23%、58.46%、61.56%。
但从部分数据来看，金橙子的高端应用领域销售仍处于市场开拓阶段。
申报材料显示，金橙子将晶光伏划片、玻璃薄膜精细去除、PCB加工、半导体阻值修刻等归为高端控制系统领域。信风（ID:TradeWind01）据此计算，金橙子在高端控制系统领域累计获得的收入仅为0.09亿元。
据了解，中高端控制系统的技术路线分为振镜和伺服电机控制，金橙子主要采用的是振镜控制。
金橙子认为从振镜控制的技术路线出发：“国内产品尚在研发跟进阶段”。
“目前从振镜产品竞争格局来看，国内企业相比国外起步较晚，目前高端领域的振镜产品市场主要由德国Scanlab等公司占据，尤其在大功率焊接、高精密晶圆切割等领域，国内产品尚在研发跟进阶段。”金橙子表示。
金橙子还试图从“获奖”等要素证明其技术的科技含量，但相关“颁奖”的独立性却存在一定瑕疵。资料显示，金橙子近年来获得或入围的奖项包括“荣格技术创新奖”、“红光奖”、“维科杯”、“棱镜奖（PrismAward）”等。
以“红光奖”为例，金橙子于2021年获得了该奖项。“红光奖”的主办方是激光制造网，该网站的主编邵火的另一个身份，正是金橙子的独立董事。巧合的是，2020年金橙子聘请邵火作为公司的独立董事，金橙子2021年便获得了该奖项。
一方面，该奖项的公允性显然备受质疑，上交所曾对此直接指出：“奖项是否权威，如否，请删除相关内容”，在该要求下，金橙子也将“红光奖”等部分奖项予以了删除。
另一方面，由所在行业媒体负责人来担任“独董”角色是否具有合理性，而这一事件的发生还能否保证邵火作为“独立董事”角色的独立性，或许也要画上一个问号。
值得注意的是，科创属性是目前科创板IPO审核颇为重视的要点。
上交所4月8日组织召开的证券公司科创板保荐业务线上视频座谈会就强调科创属性的重要性：“准确把握板块定位，严格落实科创属性评价标准，扎实做好‘硬科技’企业的推荐与申报工作，努力做到‘应科尽科’”。
近期不少IPO排队企业便由于科创属性问题遭到暂缓审议。
5月16日上会的企业——安徽耐科装备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由于未能解释清楚业务是否均满足科创属性要求的问题而遭到了上市委的暂缓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