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演“竞争性贬值”的亚洲多国货币相比,欧美那边却上演了完全相反的一幕。
由于美联储发誓要按下40年以来的最热通胀,美元指数持续飙升,目前已创下20年以来新高。与此同时,其他欧洲央行同样“不甘示弱”。
其实早在今年2月,欧洲央行董事会成员、市场业务负责人Isabel Schnabel就曾提及欧元兑美元的贬值程度。两个月后,加拿大央行行长Tiff Macklem也不住哀叹加元的贬值,此外瑞士央行行长Thomas Jordan同样暗示希望能看到瑞士法郎走强。
众多央妈都希望,在全球通胀高企之时,能够通过本币升值来降低进口成本,并提高海外购买力。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的前进步伐也愈发加快。
在美联储“非常规”加息75基点之后,瑞士央行紧随其后,宣布启动自2007年以来的首次加息。此举超出市场预期,因此助推瑞士法郎飙升至7年来最高水平。而就在数小时后,英国央行更是开启自去年12月以来的第五次加息,并且暗示更大幅度加息还在路上,英镑“蠢蠢欲动”。
媒体称,高盛经济学家Michael Cahill表示,他不记得发达国家央行何时以如此激进的方式瞄准强势货币,外汇领域也已经将其称为“反向货币战争”。
这是由于十多年以来,各国央行一直都走在相反的道路上。他们希望本国货币保持疲软,而这就意味着国内公司能够以更具竞争力的价格出口商品,助力经济增长。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面对“涨涨不休”的高企通胀,从能源、食品到电器等一系列成本都在飙升,因此增加货币购买力突然变得格外重要。
众所周知,货币战是一场危险的零和博弈,有赢就有输。如果任其发展,各国之间的竞争可能会造成主要货币出现剧烈波动,在冲击出口制造商的同时,也会影响跨国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促使通胀在全球蔓延。
德意志银行首席国际策略师Alan Ruskin对此评价称,每个国家都“想要同样的东西”,但“在货币世界中你不可能拥有它”。
升值or贬值 这是一个问题
以史为鉴,在1985年美国政府便对货币市场进行了一场大规模干预。
当时是第四十任总统罗纳德·里根的第一个任期。在时任美联储主席沃尔克的紧缩政策下,联邦基金利率被提升至20%,助推美元飙升,美元兑英镑汇率创下历史新高。
起初,美国政府将其视为利好经济的有力因素,但是弊端很快便显现出来。
越来越多来自出口制造商的压力摆在里根面前,因为随着美元强势上涨,制造商的海外销售变得步履维艰。机械巨头卡特彼勒(Caterpillar)的前首席执行官Lee Morgan估计,美元走强会致使数百家美国公司遭受巨额损失,因为他们每年要将数十亿美元的国际订单拱手相让给日本对手。
随后在当年9月,美法德日英五国财长和央行行长在纽约的广场饭店召开会议,与会者认为美元被严重高估,同意以联合干预外汇市场的方式促使美元贬值,各方同意在未来六周内实现让美元贬值10%-12%的目标,著名的《广场协议》就此诞生。
当然出乎意料的是,在随后的两年美元贬值近40%,直到《卢浮宫协议》的签署才止住了美元跌势。
从那以后,各国政府鲜少明确干预货币市场,行动变得更为谨慎微妙。正如2010年巴西财政部长Guido Mantega指责瑞士、日本等国故意贬值本币以提高海外竞争力,并将其称为“货币战争”。
美元优势难长久
在此次的“反向货币战争”中,美国从强势美元中获益良多。在和40年高企通胀的抗争中,美元走强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这种优势可能不会持续太久。近期瑞士和英国央行的加息已经开始令美元承压,曾在6月初创下自2020年3月以来的最大两日跌幅。
此外部分行业发展也将陷入低迷。根据金融科技公司Kyriba的数据,主要受美元汇率影响,预计今年上半年北美公司将损失约400亿美元的利润。相比之下,去年上半年损失约为80亿美元。
并且,美元强势上冲也让众多发展中国家雪上加霜。
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Jeffrey Frankel曾经表示,阿根廷、土耳其等出口型国家是发展中国家中最脆弱的存在。由于许多新兴经济体以美元计价的债务比以本国货币计价的债务还要多,Frankel对此评价道:
这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情况——当你有美元债务时,你的货币兑美元贬值。
另外,货币升值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抑制通胀尚未可知。
曾在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任职,现担任花旗集团全球首席经济学家的Nathan Sheets认为,外汇汇率对CPI的影响程度已经被证明是微乎其微的,虽然在通胀高企的时期,这种影响可能会更加明显。他举例称,在美元升值10%之前,或将抑制通胀约0.5个百分点,但今天可能是“一个完整的百分点”。
总而言之,对于货币战争这样的零和博弈,专家警告称,任何政府干预都存在很高的失败风险。
财政部前高级官员、智库官方货币和金融机构论坛美国主席Mark Sobel表示:
设定汇率目标可能是一个非常反复无常且毫无结果的工作......预测外汇市场对特定政策的反应通常是一件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