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曹安浔、周智宇
中国第一大房企碧桂园，正在探索一条家族企业传承的新路。
杨国强是深谙企业经营平衡术的老手。虽然他自称是17岁前没穿过鞋的农民，还早早定下二女儿杨惠妍接班，但他也深知职业经理人的重要性，碧桂园从日常经营到董事会，重用了多名“外人”，成为了一家现代企业。
12月20日，碧桂园再次调整董事会，新增两名职业经理人成为执董，至此，杨国强家族非核心成员和创业元老全部退出了董事会，仅余老杨、两个女儿以及二女婿四人。
二十年多来，莫斌、吴建斌、朱荣斌等职业经理人帮助碧桂园实现了资本化、千亿规模突破等，为杨惠妍的接班之路保驾护航。
相比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王思聪、曾经离家的王晓松，还有其他匆忙落跑的地产二代们，杨惠妍的接班是顺利的。如无意外，碧桂园将稳稳地传到杨二小姐手中。
碧桂园既不像万科纯由职业经理人掌舵，也不像龙湖那样去家族化那么彻底，连吴亚军都退出了董事会，而仍是杨家人居于核心，职业经理人辅助，这其实也是大部分中国家族企业正在践行的模式，其秘诀在于分权与平衡。
分权
12月20日，碧桂园公告，杨志成、宋军因工作调动而提出辞任执行董事职务。杨志成是杨国强的侄子，宋军是碧桂园的创业元老、杨国强亲信；接替他们的是常务副总裁程光煜、副总裁及首席财务官伍碧君。
对于本次董事会的变动，碧桂园方面向华尔街见闻表示，程光煜、伍碧君长期深度参与公司的日常运营，他们的加入，会为董事会带来新的活力，且能让公司核心管理层与集团目标更为一致，强化集团各项管理工作，提升公司应对当前复杂环境的能力，实现企业的均衡与可持续发展。
在最新的13名董事会成员当中，杨国强家族成员仅余4位，包括杨国强以及他的二女儿杨惠妍、三女儿杨子莹，担任执行董事，杨惠妍的丈夫陈翀，担任非执行董事。
众所周知，碧桂园从创立伊始就是家族企业，早在2007年上市时，杨国强便将70%股份全部转给杨惠妍，并立为执行董事，深度参与公司经营。
至今，杨国强家族依然是碧桂园绝对控股股东，截至2022年6月末，杨国强家族合计持有碧桂园61.26%的股份，二股东平安持股7.67%。
与此同时，杨国强也深知人才的重要性。很多年前，他曾问平安董事长马明哲，怎么管理平安万亿资产？马回答：用优秀的人。
多年来，杨国强一方面引入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一方面清退非核心家族成员，不断提高董事会中职业经理人的分量，并向他们分权。
2003年，碧桂园董事会迎来了第一位职业经理人——原顺德市地方税务局副局长崔健波，并被任命为执行董事和总裁。
2007年上市之初，杨国强家族和元老牢牢把持董事会，9名执行董事中，4名是杨国强家族成员，为杨国强、杨惠妍、两个侄子杨志成和杨永潮，4名是跟随他打天下的元老，为杨二珠、苏汝波、张耀垣、区学铭，仅崔健波为职业经理人。
而后中建五局原总经理莫斌取代了崔健波，到2011年5月底时，碧桂园10名执行董事中依然仅莫斌一位职业经理人。
此后11年间，杨永潮、杨二珠、苏汝波、区学铭、杨永成、宋军等家族成员或元老陆续退出，期间只新增了两名杨氏家族成员，三小姐杨子莹，以及杨惠妍的丈夫陈翀。
在最新的碧桂园董事会名单中，职业经理人共有4名，莫斌为集团总裁，他也是杨老板非常信任的人，两人每天都会通电话；苏柏垣负责海外业务拓展，程光煜负责营销管理，兼管品牌、投资策划；伍碧君负责财务运营。
至此，碧桂园形成了家族成员、职业经理人、独立董事4:4:5的董事会格局，在保证家族传承的基础上，也能最大化地发挥出职业经理人的专业能力。
平衡
从最初董事会几乎全是杨氏家族成员、创业元老，到职业经理人和独董占据大半，碧桂园一直在尝试变为一家现代企业，提升公司治理。
对于一家数千亿资产的庞大帝国而言，无论是家族成员还是职业经理人，都充满了各种诱惑；在这样的组织里，派系也会隐隐存在，只是它不会那么明显。
因此，在分权的基础上再去让权力平衡，是经营管理的艺术，也需要智慧。
目前看来，杨国强父女做得不错。
多年来，职业经理人助力碧桂园，突破了一个个发展困境。比如，崔健波带领碧桂园从华南地区的私营企业逐步发展成为全国性香港上市品牌房企，从2003年拥有十数个项目发展到2010年在全国拥有近80个地产项目。
更大的功臣是莫斌，将以前总部高度集权的管理模式变为“总部-区域-项目”的三级管控模式，提高了管理效能，在一年之内帮助碧桂园实现规模翻倍，闯入千亿俱乐部。
而后伴随着中国房地产十年的高歌猛进，在程光煜、伍碧君等职业经理人的辅助下，碧桂园在销售规模上实现了十年翻十倍的跃升，超越万科、恒大，成为“宇宙房企”。
杨国强家族也在努力留住他们，碧桂园先后推出了“成就共享”与“同心共享”人才激励机制，进行利益捆绑，刘森峰、朱荣斌等明星职业经理人也获得了千万、上亿年薪的回报，与杨国强家族实现了双赢。
在职业经理人崛起的这些年，接班人杨惠妍的路也越走越稳。2018年她主导了碧桂园物业分拆上市，初露锋芒，并在同年调任为联席主席，协助杨国强处理集团日常工作。
彼时，杨国强在集团管理会议上说：“杨惠妍主席现在是跟我平起平坐，不过我不是退休，你们以后叫她小杨主席就有分别了。”
给职业经理人最大的尊重与权力，同时家族接班人也不断变得成熟，这是家族企业难得的平衡样本。
当然，无论是股权层面还是经营层面，杨国强家族依然掌握着公司大权，对这艘巨轮的航向有着最大的话语权。
碧桂园董事会的变动反映出，在地产发展的新时期里，专业能力越来越重要，需要进一步的精细化，房企才能获得新的管理红利。
那个草莽辈出、蒙眼狂奔的时代已远，未来的地产江湖，将更多是精细化管理能力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