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柴旭晨、曹安浔
编辑 | 张晓玲
在放言“傻子才会用激光雷达”四年后，马斯克被狠狠打脸了。
2月9日，禾赛科技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成为“中国激光雷达第一股”。
这是一场疾风暴雨般的上市，从递交招股书到正式挂牌，禾赛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并成为2021年以来，中国公司赴美IPO最大的一单。
在它身后，中国车企与科技产业资本共谋了这场盛宴，将禾赛送上世界第一大激光雷达厂商的宝座。
风光无限的上市背后，禾赛科技也面临很多现实问题，在车企争相降本的大环境下，如何扭亏为盈同时保持出货增长，是这个独角兽急需突破的困境。
车企的阳谋
美东时间2月9日，禾赛科技在美国纳斯达克敲响了上市的钟声，发行价19美元/股，筹资1.9亿美元（约合13亿人民币）。
资本市场给出了热烈反应。上市首日，禾赛科技股价一度大涨26%，攀至23.58美元/股的高点，随后稍有回落。截至2月16日，其市值达到27.7亿美元（约合190亿人民币），是全球市值最高的激光雷达企业。
而市值并非这家独角兽的全部，背后是其遥遥领先的市场份额。
Yole Intelligence 研报显示，截至2022年7月，禾赛科技以27%的全球市占率，位列ADAS前装量产定点数量第一；在L4自动驾驶领域以58%的市占率位列第一，是第二名 Waymo的两倍以上，是当之无愧的全球最大车载激光雷达公司。
中国蓬勃发展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催生了这只独角兽，其中，整车厂商自动驾驶的技术选择最为关键。
这里主要分为两派，一个是特斯拉主导的纯视觉路线；一个是国内大多数车企乃至BBA、通用走的激光雷达路线。
这并非随意选择。中信证券指出，由于纯视觉路线在技术和数据上存在较高壁垒，其他车企与特斯拉仍存较大差距，想要实现相同乃至更优的智能驾驶效果，需要倚靠激光雷达的辅助。
因此，造车新势力们在一开始便与特斯拉背道而驰，几乎清一色地选择了激光雷达应用于自动驾驶系统，这撑起了禾赛百万量级订单。
理想汽车是禾赛的第一批量产客户。去年8月，理想L9开始交付，是禾赛激光雷达产品在前装量产领域的第一次定点落地，此后双方的合作突飞猛进，至今理想已是禾赛最大的ADAS客户之一。
理想之后，禾赛的朋友圈在持续扩大，很快便网罗了一批新势力明星。集度、路特斯、高合、长安、上汽飞凡、赛力斯、高合、小米汽车等10家车企，累计数百万台量产定点。
此外，美团、百度、文远知行、小马智行、地平线、英伟达以及亚马逊旗下的ZOOX等在无人驾驶领域探索的科技公司，也都是禾赛的客户。
据Frost & Sullivan报告，截至2021年末，全球15家顶级自动驾驶公司中，有12家使用了禾赛。
禾赛的飞速崛起和上市“打脸”了马斯克，这是中国造车新势力们的一场阳谋，也似乎是激光雷达方案阶段性的胜利。
然而，这种技术路径的争议和分化也表明，智能汽车、自动驾驶远未达到成熟的程度，厂商和市场仍然在试验、实践，最终路径的走向仍不清晰。
无论如何，禾赛赶上了好时光，能以如此快的速度上市，是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崛起的写照，也给这两年来低迷的中概股中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赴美融资环境改善了。
资本的助推
除了车企们“砸单”支持，投资人也在用真金白银铺平禾赛的上市路。
天眼查数据显示，上市前，禾赛科技已完成九轮融资，累计融资超5亿美元。其中“光速中国”这家创投基金，可以称得上是禾赛的 “入行”的伯乐。
禾赛科技是海归创业公司。李一帆、孙恺、向少卿三个创始人均为85后清华学霸，他们在留学美国时相识，于2014年回国创立了禾赛科技。
2017年，禾赛科技转型开始自研激光雷达，很快得到了光速中国的认可，在2018年初敲定了对禾赛的B轮领投。
上市前，光速中国已领投禾赛5轮融资，累计投资额超过1亿美元，上市前占股17.5%，是禾赛最早、最大的机构投资人。如今，光速中国这1亿美元的投资使其收益颇丰，在禾赛上市后对应市值约4.85亿美元，翻了近5倍。
除了光速中国，禾赛的豪华投资人天团还有高瓴创投、百度、德国博世、小米、美团等。其中，小米集团除了在2021年6月领投禾赛科技D轮融资，还在同年11月追投了7000万美元。
就这样，在国内车企和产业资本的合力下，8年时间，禾赛从几个人的小团队，蜕变成为全球第一的激光雷达巨头。
不过，如今傲视群雄的禾赛，成长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未来，它还将面对许多挑战。
其中，专利权就是卡脖子的一根刺，随时有影响其发展的危险。
早在2006年就注册多光束旋转的激光雷达专利的Velodyne，是禾赛绕不开的竞争对手。
2019 年，Velodyne 在中、美、德三国向禾赛发起专利侵权诉讼，最终 2020 年 6 月双方和解，禾赛一次性支付1.6亿元人民币的和解费，并且从 2020 - 2030 年，禾赛还需向其继续支付专利费和销售抽成，侵蚀其利润。
这也间接导致禾赛在2021年向科创板提交招股书后，又主动撤回。
此外，成本问题也压在禾赛身上。有信息显示，禾赛向理想、小米等供货是持续亏本卖的，为了份额牺牲了利润。
2019 - 2021 年，禾赛科技的净亏损分别为 1.2 亿元、1.07 亿元和 2.45 亿元；2022 年前三季度的净亏损则为 1.65 亿元，三年累计亏损达6.37亿元。
当前，特斯拉掀起的全球车企降价压力，已经传导至供应商身上，激光雷达领域的第一批淘汰赛也已经展开。
中信证券指出，车企下一轮的规划中，是否会继续搭载激光雷达，将主要取决于激光雷达的降本速度，以及能否提供超出纯视觉方案的驾驶体验。
若想要大规模上乘用车（渗透率超 50%），中信证券表示，激光雷达在单车上的总成本需控制在 500 美元（约合3430元人民币）以内，而特斯拉仅8颗摄像头的视觉方案，总成本仅约200美元（约合1370元人民币）。
而据招股书，截至去年9月底，禾赛激光雷达的平均售价高达 3100 美元，比去年同期的8000美元下降逾六成，大于其49%的成本降幅，降本压力很大。
此外，当年马斯克为加速做大市场，开放电池、电控等专利，是否会在智能化的第二阶段重演，从而强化纯视觉路线的声量，挤占激光雷达的市场？
面对诸多的不确定性，禾赛需要在规模和盈利之间找到平衡，并培育新的增长点。
李一帆通往“Billion Dollar Company”的梦，依旧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