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十年国债利率突破2.7%之后,债市的波动加大,在2.6-2.7%的区间内来回震荡。
十年国债有两次尝试突破2.6%:
一、6月13日央行降息OMO利率10bp,十年国债最低到2.62%;
二、政治局会议落地前夕,市场惯性下修政策预期,十年国债最低到2.59%;
最终,这两次尝试均失败了,政策预期反转之后,收益率均快速上行。 这篇文章有两个目的: 2、解释一下为什么2.6-2.7%这个区间如此动荡;
债券的定价机制
经济是复杂事物,债券价格是它在某一个截面上的投影,因此,债券的定价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
这一次我们围绕一个新的对立统一标签展开:存量资金的情况和增量资金的预期。
对十年国债来说,这个标签很好展开。存量资金情况就是指资金利率中枢;增量资金的预期来源于两部分,一部分是实体经济,一部分是央行,我们叫前者经济预期,后者货币投放预期,统称为预期。
具体分布如下图所示:
不难发现,对于十年国债来说,估值的锚就是资金利率中枢,经济预期和货币投放预期贡献波动。
事实上,央行已经十分贴心地给了两个参照基准,前者的基准是7天OMO利率,后者的基准是一年MLF利率。
如上图所示,当下7天OMO利率在1.9%,一年MLF利率在2.65%。在这种情况下,央行的潜台词是:资金利率中枢的参考下限是1.9%,十年国债利率的参考基准是2.65%。
前者是大家所熟知的利率走廊下限;后者反馈的是市场预期,也就是说,当十年国债大幅低于2.65%时,反馈市场的经济预期较高;反之,当十年国债大幅高于2.65%时,反馈市场的经济预期较低。
通过这个框架,我们很容易拆分中期变动和短期变动,中期变动指的是资金利率中枢的变动,短期变动指的是经济预期驱动十年国债利率围绕2.65%波动。
资金利率中枢保持稳定
我们取7天加权资金利率的20日移动平均代理资金利率中枢,
如上图所示,在剔除季节性因素扰动的情况下,资金利率中枢早在5月下旬就已经贴到2%。
直到6月13日,央行才进行跟随式降息,把OMO利率下调至1.9%。( 参考:中国式降息的特点及中美货币机制的比较)
也就是说, 先有资金利率中枢下移的实质,然后,才有降息的名义。
再后来就是6月底的跨半年,资金利率中枢因为季节性因素大幅抬升,结合单日的7天加权波动情况来看, 资金利率中枢保持不变。
此外,我们还需要注意的是,资金利率中枢背后有两个因子, 一个是实体经济,一个是央行。
对于保持稳定的资金利率中枢,我们很难直接区分以下三种情形: 1、实体经济不动+央行不动;2、实体经济向下+央行不投放;3、实体经济向上+央行投放。我们还需要其他信息来辅助判断。
经济预期的扰动
既然估值中枢保持恒定,我们就很容易理解当下十年国债的波动了。
这两轮波动均来自于经济预期,不断下修的经济预期使得十年国债利率不断地向下偏离2.65%,一旦预期发生反转,收益率就会迅速地抬升。
譬如,在本轮波动中,政治局会议落地之前,经济预期持续下修把十年国债利率压缩至2.59%;会议落地后,市场发现预期差,十年国债利率极其迅速地反弹至2.67%。
为什么利率下得缓慢,上得迅速?因为核心驱动因子是经济预期。如果经济预期不能转化为资金利率中枢的下行,那么,经济预期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换言之,预期的实现得有资金的配合,股票市场也是类似的道理。
关键的降准及其约束
在《关于2023年三季度的降准前景展望》一文中,我们讨论过一个问题, 央行已经很久没有降准了。
如上图所示,央行只在q1降了一次25bp的准,q2没有降准,q3到现在也没有降准。 然而,去年的情况很不一样。
之所以去年8月份资金利率中枢能下到1.51%的水平,是因为两个原因, 1、经济现实很差;2、央行大量上缴利润,投放资金。
事实上,今年的经济也不行,那么,为什么去年敢引导资金利率中枢大幅下行,今年就不敢了呢? 因为外部环境差异,去年8月份联邦基金利率还没有现在这么高。
如上图所示,2022年6月联邦基金目标利率在1.75%,目前,该利率已经攀升至5.25%, 货币政策空间极其逼仄。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考虑 下移资金利率中枢对汇率的影响。当然,我们可以消耗其他资源来同时保证“资金利率中枢下移”+“汇率稳定在某个区间”,但是, 资源总归是稀缺的。
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们就搞清楚了当下债市的核心问题是什么——资金利率中枢的移动问题。
降准的确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们也要看什么时候降准。如果降准的时机太晚,那么,很可能资金利率中枢也不会变动。
当然,最核心的约束来自于外部,目前,我们还看不到美联储转鸽的信号,市场预期明年5月份联储才有可能开始降息。
这种情况下,货币放松的空间很逼仄,需要 通过其他手段挤出空间,然后来放松。不管怎么样,挤一挤,总会有空间的。
本文作者: 沧海一土狗 (ID:canghaiyitugou),原文标题:《债券的定价机制以及当下债市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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