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农( ADP)与非农( NFP)同为衡量美国就业的关键指标,但是疫情以来,两者之间的走势背离程度愈发加剧。尤其是近半年来,小非农(ADP)和非农(NFP)之间的差异变得更加明显。背后究竟有哪些原因?
小非农(ADP)与非农(NFP)同为衡量美国就业的关键指标,但是疫情以来,两者之间的走势背离程度愈发加剧。
尤其是近半年来,小非农(ADP)和非农(NFP)之间的差异变得更加明显。2023年7月至今,小非农(ADP)新增就业保持在每月15万人左右,而非农(NFP)新增就业出现了再加速的趋势。
两者最直接的区别是构成结构的不同:小非农(ADP)仅包含私人部门就业,而非农(NFP)既包含私人部门又包含政府部门就业。因此当私人部门和政府部门的就业趋势出现差异,或政府就业遇到季节性变化时,小非农(ADP)和非农(NFP)会产生背离。
疫情以来,美国私人部门就业快速修复,但随着加息周期的开启,其新增就业逐步放缓。而政府部门对周期变化相对不敏感,整体就业水平自2022年下半年以来变化不大。两者就业趋势的差异是近半年来小非农(ADP)和非农(NFP)差异愈发明显的重要原因。
从构成结构上看,与小非农(ADP)更具有可比性的是非农(NFP)的私人部门新增就业。疫情以来,两者的差异也开始加大,且波动更加明显。
具体来看,2021年1月至今,小非农新增就业和非农私人部门新增就业的平均差值为2.81万人,是疫情前(2010年2月-2020年2月)1.18万人的两倍多。
且两者出现大幅偏差的情况也更加常见,比如2023年6月,ADP新增就业为54.3万人,而同期非农私人部门新增就业仅有18.5万人,两者之间出现了1.8个标准差的大幅偏离。而疫情前的10年,超过1.8个标准差的偏离水平也仅出现过三次。
我们认为有两个原因导致了小非农(ADP)和非农(NFP)私人部门就业出现背离且越来越大:一是编纂方法的差异导致了数据差异甚至背离,二是疫后美国就业活动的新特点放大了数据的差异程度。
编纂方法上,小非农(ADP)与非农就业均聚焦于职位数而非雇佣人员,因此均可能出现重复计算,但是两者在样本选取数、纳入就业的标准以及采样频次等方面有较大差异。
第一个差异是样本数量。ADP覆盖使用其软件支付薪资的约50万家企业。而非农的企业调查报告覆盖约15.4万家企业和政府机构的约66万个就业地点,非农相对覆盖面更大。
第二个差异是纳入就业的标准。ADP统计的是调查周期内实际获得薪资的员工数 (Paid Employment),而非农统计的是企业薪资册(Payroll Employment)在册人数,非农统计并不要求企业在当期实际发放工资,只要签署了劳资协议即可被算入。
所以在出现罢工和复工时,两者之间会出现明显差异。例如2019年9月16日开始的通用汽车罢工事件,该事件于2019年10月26日以劳资双方达成新的协议而结束。但该协议签署后,有很多工人并未立即复工。因此非农将复工员工算在11月就业,而ADP将大部分人算在12月,导致了就业数据的背离。
去年的全美汽车工人(UAW)大罢工于2023年9月15日开始、2023年10月30日结束。非农就业里的汽车及零部件行业在10月录得-2.75万人后,随着罢工的结束,11月录得3.3万人增长;而ADP就业并未明显反应。
第三个差异是采样频次。ADP数据是周度收集、月度统计,即一个月内每一个观察周的实际薪资发放都会被计入就业。而非农仅收集每月12号当周的数据,随后月度统计发表。
周薪和双周薪工作在美国的占比为70%,因此ADP周度采集数据可以更好地捕捉就业的真实情况。尤其是那些兼职员工较多、临时性用工需求较高的行业,只要受雇佣者在该月任意一周获得薪资收入即可被算入当月就业。而在非农视角下,如果该员工没有在12号当周处于企业薪资册中,就不会被计算为就业。
现实中,休闲旅游业、采矿业、制造业、建筑业等行业的周薪(双周薪)制较为集中。疫情后,休闲旅游业与采矿业的ADP与非农就业平均差值是疫情前两倍左右;而建筑业平均差值由负转正,制造业平均差值更是从疫情前的几乎无差别大幅增加至约-2700人。
另外,小非农(ADP)就业在每年6、7、11这三个月有明显的季节性,原因是6、7月正值暑假开端,学生暑期打短工的情况较多,同时休闲旅游等行业的暑期临时用工需求增加;而11月恰逢感恩节假期,叠加随后12月圣诞新年假,各行业往往也开始增加临时用工需求。
综上来看,“小非农”ADP对灵活就业、临时用工的反应更准确,而非农更多反应的是稳定工作的就业数据。
为什么疫后两个数据的差异越来越大呢?
这和美国疫后就业活动的新特点有关。疫情以来,美国兼职(包括自愿与非自愿)就业数小幅持续增加,但全职就业数快速修复后有所停滞。特别是2023年6月-2024年1月期间,非农口径下的兼职人数增加了约109万人,而全职就业人数减少了约124万人。
为什么兼职就业人数持续上升?
从劳动力需求侧来看,美国企业在高利率的环境中可能采取更灵活的招工政策。尽管生产水平和需求小幅下降,但在景气度调查中对未来招工预期依然持续处于扩张区间。预期与现实有所矛盾的情况下,企业可能会更多选择兼职就业作为权宜之计。
灵活的招工政策体现为工作时长的持续下行。制造业部门总工作时长降至非衰退期最低点,耐用品和非耐用品生产部门的加班时长更是下滑到了2010年以来的最低点,兼职就业人数持续扩大。
从劳动力供给侧来看,疫情以来年轻群体(16-24岁)和壮年(25-54岁)劳动参与率明显修复,而老年人(55岁以上)的劳动参与率则尚未恢复到疫情前水平。从性别的角度看,男性劳动参与率修复水平不及女性。
2022年以来,华盛顿邮报和时代周刊等媒体进行了大量调查,发现年轻群体和壮年群体对兼职就业的倾向高于疫情前。美国劳工局(BLS)的数据与研究也表示,女性的兼职比例与人数要高于男性,且疫情后劳动力供给恢复更快。
疫后的这一就业特点也提供了更多“不排斥”兼职工作的劳动力供给。
此前我们提到过,非农对兼职就业的捕捉不如ADP精确,此前增加的兼职就业可能已经在过去被ADP口径所涵盖,但没有被非农记录在内。随着这一部分人数的增加,非农就业开始再加速,而ADP保持稳定,加剧了近半年来的背离。
本文作者:宋雪涛团队,来源:天风证券,原文标题:《为什么ADP就业和非农数据持续背离?》
宋雪涛 SAC执业证书编号:S111051709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