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明康德刚发布的2023年年报,令这家处于风口浪尖的CXO巨头再次成为业界的焦点。
尽管面临激烈的行业需求波动和美国市场的巨大不确定性,年报依然展现了这家代表性的CXO公司乃至整个CXO产业链在全球创新药产业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新冠订单结束,但D&M部分营收已与去年持平
2023年,药明康德实现营收403.41亿,同比增长2.51%,剔除新冠商业化项目同比增长25.6%;归母净利润96.07亿元,同比增长9%,经调整Non-IFRS归母净利润108.55亿元,同比增长15.5%。同时,公司董事会决议,维持30%现金分红比例,2023年度每10股派发现金红利9.8元(共计28.8亿元)
报告期内,D&M业务收入人民币216.2亿元,同比下降0.1%。剔除特定商业化生产项目,D&M业务收入同比强劲增长55.1%。
2023年,公司累计新增1,255个分子。截至2023年末,D&M分子管线总数达到 3,201个,包括61个商业化项目, 66个临床III期项目,326个临床II期项目,2,748 个临床前和临床I期项目。其中,商业化和临床III期项目合计新增20个。
经历了第一个完全脱离新冠药业务影响的季度,药明康德D&M两部分业务同比未出现明显的下降,营收环比还略高于Q3,并与去年Q4几乎持平,且D&M的管线分子总数和商业化分子数创新高。
DM的需求在新冠悬崖后承接住了。对于CXO企业来说,需要考虑的是多元客户订单的持续发展,避免行业系统性风险之外的风险,这也是年报中 DM业务端最大的亮点。
过去12个月,药明康德成功合成并交付超过42万个新化合物,同比增长6%,成为下游业务的“流量入口”,新增客户同比增加12%。
在R端,可以看到在Q3下降的情况下,Q4已经环比上升,这个数据超过公司此前给市场的预期。从CXO订单来看,创新药市场已有复苏迹象,不过复苏坚实程度仍要通过24Q1数据来进一步确认。
由于CXO的业绩订单执行周期原因,会滞后于融资回暖3-6个月。领先数据显示,美国biotech融资回暖已经在路上。
根据Jefferies统计,2024年2月,biotech融资额达到75亿美元,略低于1月的80亿美元,但同比增长82%,比过去12个月的平均值(46亿美元)高出63%。2月份IPO融资总额达到6.22亿美元,同比增长51%,与1月份的总额(6.12亿美元)基本持平。
这些数据都指向了美国24年前两个月biotech融资快速回暖。对于CXO行业,复苏应只是时间问题。
中国Player已深度融入全球创新药产业链
中国与全球创新药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根据医药魔方数据,2023年,中国创新药license out交易金额和交易数量再创新高,国内共发生了近70笔创新药license out交易,已披露交易总金额超350亿美元。
其中,CXO更以其灵活的服务模式和高效的研发生产能力,加速了新药从概念到市场的转化,支持中国创新药出海融入全球创新药市场。与此同时,中国的CXO企业获得了广泛的空间,全方位融入世界创新药市场。
与此同时,全球跨国药企也正加深其在中国市场的布局。其中默沙东、阿斯利康等公司在中国的营收已占全球总收入的12%以上。对中国市场的深入开发,使得中国市场成为一些跨国制药公司,全球收入的第二大来源,仅次于美国。
为了进一步扩大在中国的市场份额,众多跨国药企正不断增加对中国的投资,建立新的工厂并扩大生产能力。
例如,诺华集团在2023年12月宣布计划投资建设其在中国的第二个创新药物生产基地,预计总投资将超过6亿元人民币,并计划在2026年底开始生产核素药物。
同样地,拥有减肥药之王——司美格鲁肽的诺和诺德,也在加大其在中国的业务布局。该公司在2023年又追加了11.8亿元,用于引进成品车间和预填充注射笔的生产线项目。
此外,在新冠mRNA疫苗市场大放异彩的美国Moderna也在中国投资36亿元,建设其在中国的首个研发生产总部。该项目已经开始建设,成为全国生物医药领域迄今为止投资额最大的外资项目。
CXO与新药开发的分工变革
当前,创新药物开发领域的行业分工,逐渐演变出与上世纪末半导体发展相似的轨迹。CXO的兴起,标志着一个新的行业组成出现,它通过专业化的服务显著提升了整个行业的运作效率。就如同如同半导体行业中的精密分工和专业化流程紧密合作,为现代电子设备提供核心产能。
从过去单一公司负责药物研发到商业化的全过程,发展到各个环节的独立专业化,创新药行业自此拥有了高效分工合作模式。这种分工合作模式的演变,使得CRO(Contract Research Organizations)能够专注于药物的早期研究和测试,CDMO(Contract Development and Manufacture Organizations)则致力于药物的工艺开发、和规模化生产。(药明的不同团队在多数项目中,正是承担这些关键角色。)
细化的分工不仅优化了资源配置,还加快了新药从概念到市场的转化速度,降低了研发成本,缩短了产品上市时间。
这一过程与半导体行业的历史发展非常类似。半导体行业的分工模式,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当集成电路的复杂性和生产成本提高到一定程度,就催生出产业链上的专业分化,将半导体产业链按照设计、制造、封装测试等环节区分。
对应这些关键环节,产业链上的公司分化为专业的Fabless、Foundry和OSAT企业。全新模式下,Fabless公司专注于芯片设计,利用先进的设计技术和软件工具创造出性能卓越的芯片方案;Foundry企业承担起设计转化的重任,通过高精尖的制造工艺,生产出精密的晶圆切片;而复杂的封装和严苛的测试工作,成为OSAT企业的专长。
上述分工模式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和风险,还促进了技术创新和市场竞争力的提升。与此类似,CXO的存在也持续推动创新药产业的专业化分工,进而成为重塑创新药行业的趋势性变革力量。
在支持创新药企上,CXO企业通过其专业技术平台,帮助优化药物生产工艺、提高研发效率,并缩短药物上市的时间。这种服务模式使得制药企业能够集中资源和精力于药物研发的核心环节,而将早期研发测试、工艺生产环节外包给专业的CXO企业。
例如在IQVIA的一份报告中提到,新冠期间,由于CXO的重要作用,使得新冠疫苗从研发到最终紧急上市(EUA)上市的全部环节,一共节省了26个月——即70%的开发、临床、申报上市时间。
在半导体行业,伴随技术的不断进步,手握需求的大公司成为了卓越的Fabless,比如英伟达或苹果,联手资源高度集中的Foundry企业如台积电三星,分工明确地推进架构优化和制程提升,以此在周期迭代中不断取得更大成功。
而在创新药领域,充当主力Fabless角色的比起大型药企,更多是小型biotech公司。就药物发现的绝对数量而言,Biotech相对于传统大药企已承担更多。根据《Drug Discovery Today》的相关文章介绍,从2010-2020年间,Biotech获批的First-in-Class药物是Biopharma的三倍多(46%对14%)。
相对于大型制药公司将工作重心集中于临床和商业化阶段,小型biotech专精于前沿项目的早期研发,在研发流程当中有着更高的外包需求。
在biotech公司引领创新的背景下,随着分子越来越复杂,工艺研发对资源的消耗越来越庞大,CXO企业通过不断引入新技术、新设备,提升研发生产能力和质量控制水平,能够在极小的边际成本、可控的投入产出模式下,持续满足创新药企不断拓展的市场需求。
例如,为了满足特定领域需求,越来越多CXO企业致力于开拓专有领域的能力和规模。例如,近年来兴起的多肽类药物在实际开发中需要克服诸多阻碍,例如血浆不稳定、体内代谢广、代谢物多;易吸附、样品处理难;渗透性差、不易进细胞;浓度低、內源干扰大、生物分析较困难等特点。而这样的难点并非单一学科能够解决的。而在细胞和基因治疗研发及生产领域,CXO使用率已经超过70%,这些CXO企业的持续参与,进一步加快了领域内研发进展。
半导体行业的全球化分工,使得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可以极大发挥地缘优势,共同推动全球半导体产业的发展。CXO行业自然而然呈现出类似的全球化趋势,不同地区的CXO企业根据当地的资源禀赋、技术能力和成本结构,提供差异化的服务。
在这之中,中国和印度的CXO企业凭借成本优势和日趋成熟的技术能力,吸引到大量制药企业的外包合作。
由此可见,CXO行业已经充分融入了全球创新药产业链,药明康德的财报也反映了与全球创新药产业链的紧密联系。
相信随着创新药市场融资的回暖,CXO行业也已在蛰伏中孕育了更多的变化,当春雷唤醒沉寂,那些在寒冬中积累的力量,会在春日的阳光下迸发出更热烈的生命。卓越的行业、卓越的公司走出寒冬时往往会比进入寒冬时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