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球服务业主导程度最高的经济体,香港强势发展氢能似乎有些令人意外。
香港环境及生态局近日发布的策略报告体现出港府的决心:计划通过完善法规、制定标准、配合市场以及审慎推进四大策略,让香港充分把握氢能在生产及应用技术方面的发展机遇。
香港承诺到2035年将碳排放量在2005年的水平上减少50%,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
然而资源高度依赖进口、重工业基础薄弱的香港又为什么会将脱碳的目光投向氢能呢?
深入研究可以发现,香港的“氢”装上阵其实是拥抱融入大湾区零碳目标的一块战略拼图,而香港高度成熟的资本市场也被视作氢能企业IPO的关键力量之一。
大湾区合作
香港科技大学能源研究院院长绍敏华分析认为,香港本地有一些小规模的氢能源产业,比如将废塑料、污水转换为氢气,基本都是垃圾处理的副产品,此外中华煤气的煤气中有50%是氢气,可以将之提纯后应用。
不过,本土产业链存在两块明显的短板,产能规模正是其一。
根据汽车电子研发中心公布的香港首份《香港氢能经济报告及调查结果》显示,在氢气生产和供应方面,超过 40% 的受访者认为香港在本地生产足够的氢气具有挑战性,可能是由于担心土地供应有限。其中,超过一半(51.1%)的人认为香港缺乏用于绿色氢气生产的土地。主流意见认为香港需要从内地(62.5%)或澳大利亚、智利和南非等其他国家进口氢气以满足当地需求。
上述策略报告也坦言,香港作为商业城市,很多资源和产品都要倚靠进口,在氢能的发展和使用上要追求完全自立并不实际。
绍敏华指出,香港如果想要发展规模化生产的氢能产业,需要与粤港澳大湾区内地城市深度合作。他正连同香港企业考虑与内地佛山南海的合作方案,因为海上风电场可以提供制造氢气所需要的电力,距离香港200-300里的南海远海地带是很好的资源。为了降低输电成本,可以在南海的风电场内直接电解成氢气运回香港。
另一方面,广东氢能产业的产值已经超过百亿人民币,香港和佛山被寄予优势互补、强强联手的期望。
去年5月底,广东省能源局《广东省推进能源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提出,广东将打造万亿元新能源产业集群,多渠道增加氢气供给能力,适度超前建设氢气储运加基础设施,利用低温氢燃料电池产业先发优势,形成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环大湾区核心区车用燃料电池产业集群。
其中,位于粤港澳大湾区中心腹地的佛山市南海区,目前已聚集氢能企业和机构超150家,涵盖氢能全产业链,投资规模超600亿元。2016年就开始试运营全国首条氢能源公交车示范线路。
今年4月,首条“粤港澳大湾区氢走廊”行动方案启动,其中的一条氢能绿色运输路线就将香港纳入其中。
技术突围的希望
香港本土产业链的第二块短板则在于氢能产品的“含碳量”较高。从煤气中提纯氢气的制备方法属于灰氢,生产过程中仍然会产生碳排放。
据悉,国际上一般依据氢能的生产方法及其对环境的影响程度来区分氢气的类别,分为灰氢、蓝氢、绿氢。灰氢主要是炼油过程中的副产氢或透过蒸汽重组法生产出来的氢气,以天然气或其他化石燃料为主要原料。
这种产氢方法目前最为成熟且较具经济效益,但具有一定排放量,可用于氢燃料试验项目,从港府的策略报告看,主要的定位也是阶段性地为香港广泛利用氢能积累经验及提供参考。
然而,利用可再生能源产生的电力透过电解法所制备的绿氢,虽然整个过程零碳排放,在环保及碳中和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但市场价格远较传统化石燃料为高,成为香港、内地乃至国际上氢能高质量发展共同的瓶颈。
今年3月,中国内地发布了首个氢能中长期战略,目标锁定2035年。尽管中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氢气生产国,2020年氢气总产量达到3300万吨,主要也是来自化石燃料的灰氢。
香港的资本优势或许可以为氢能企业输血,带来技术突围的希望。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教授孙传旺分析称,氢能企业赴港上市相对容易,因为港股市场对未盈利企业的接纳度更高。
数据显示,2023年国内氢能产业的61起融资中,融资规模最大的两笔分别是亿华通的14.56亿港元以及国鸿氢能的9.83亿港元。两起港股IPO融资合计近24亿人民币,占2013年全年氢能产业融资金额四分之一。
相较之下,暂时无缘盈利的国内氢能企业却接连终止A股或科创板IPO计划,例如捷氢科技、治臻股份、国富氢能、重塑能源等,港股市场提供了另一个现实选择。
在研发方面,香港和内地的合作也取得了显著进展。例如香港科技大学已研发出迄今为止世界上最耐用的氢燃料电池。据报道,这种新型混合催化剂的铂用量减少了80%,在100000次测试循环后仍能保持97%的性能,而之前的催化剂在仅30000次循环后性能就会下降50%。该项目的资金支持来自国家重点研发计划、深圳市科技创新委员会和香港研究资助局。
这无疑为两地未来共同破壁氢能瓶颈绘制了很大的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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