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以准确预测2008年次贷危机而闻名的“大空头”Michael Burry接受了一档播客节目的访谈。
在对话中,Michael Burry对当前美股市场的展望持极度悲观态度,认为未来几年可能会迎来一场类似2000年的长期熊市。他判断,由于被动投资(指数基金)占据市场主导地位(超过50%),未来市场下跌时将是“一体下跌”,在美国很难靠多头仓位保护自己。
Burry将当前的AI投资热潮类比为2000年的“数据传输泡沫”,指出两者都存在资本开支与股市见顶的时滞。他押注Palantir在两年内会大幅下跌,看空的核心理由是其不合理的估值和不健康的财务结构,特别是公司在收入不高的情况下,通过大量高成本的股权激励造就了多位亿万富翁,而历史上几乎没有赚到过真正的利润。
Burry认为AI对谷歌的核心现金流来源——搜索业务构成了致命威胁。谷歌搜索的成功在于其极低的成本,而AI搜索的成本极其昂贵。他判断,大部分用户可通过免费层获取所需服务,且愿意为大模型付费的比例会非常小,真正的利润可能只存在于开发者生态中。
Burry对美联储持有最尖锐的批判态度,认为其成立百年“没做什么真正有益的事”,主张废除美联储,将其职能交给财政部。
以下为访谈亮点总结:
- 我认为现在股市的状况不妙,未来几年可能会很糟糕,可能会迎来一段类似 2000 年那样的长期熊市。
- 现在,我认为整个市场会一体下跌,在美国很难靠持有多头仓位同时保护自己。
- 例如,Palantir 现在是 200 美元一股,而我认为它只值 30 美元甚至更低,我就会在执行价 50 美元的位置、大幅价外买入两年期的看跌期权。
- "也就是说,你在押注 Palantir 在两年内会大幅下跌。""对,是在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大跌。"
- 如果你用这种方式看 Palantir,它在历史上几乎没赚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钱。我基本上的结论是:你这家公司市值这么高,但实际上没赚到什么——或者说只赚到一点点利润——却已经造就了一堆亿万富翁。
- Palantir 和英伟达是这个星球上最幸运的两家公司,它们一开始都没真正生产专门为 AI 设计的产品。
- 这轮泡沫会是什么样子?它和当年的“互联网泡沫”非常相似,但其实那轮并不完全是“互联网泡沫”,而更像是一场“数据传输泡沫”。
- 在以往每一轮这样的周期里,相关板块的股市见顶时,资本开支往往连一半都没走完。
- 我们现在的资本开支水平,和此前的几个高点相当:比如与页岩油革命时期相对于 GDP 的水平差不多,也接近互联网时代纳斯达克见顶时的水平。……我觉得两年期(的认沽期权)就够了。
- 已经到了这么一个状态:只要你宣布在 AI 上增加 1 美元的资本支出,你的市值就能因此增加 3 美元。
- 但自从我开始用 ChatGPT 和 Claude 之后,我自己基本上不用谷歌了。
- 对普通人来说,AI还能带来多少额外的东西?并不多。…… 问题在于:愿意为大模型付费的人比例非常小,而且他们很可能永远都不需要付费,因为这类服务会被高度商品化、价格极低。
- 我认为美联储没做什么真正有益的事,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的工作。…… 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美联储。
以下为访谈实录,部分内容有删减:
Michael Burry:被动投资占比过高是市场新风险,我已关闭对外资金池
主持人:
我们来说说这个。你现在的机构规模很小,只有少数几个投资人。像你这样的操作,监管上的信息披露要求是什么?外界到底能看到你在做什么?
Michael Burry:
他们能看到的是:在美国交易、属于股票类的美国证券。他们能看到股票仓位,也能看到一份被严重“扭曲”的期权持仓信息。
主持人:
为什么说是“被扭曲”?
Michael Burry:
举例来说,如果我买了 5 万份 Palantir 的看跌期权(put),每份合约对应 100 股标的,那么我名义上“控制”的就是 500 万股。例如,Palantir 现在是 200 美元一股,而我认为它只值 30 美元甚至更低,我就会在执行价 50 美元的位置、大幅价外买入两年期的看跌期权。
主持人:
也就是说,你在押注 Palantir 在两年内会大幅下跌。
Michael Burry:
对,是在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大跌。结果有一天我在健身房看到 CNBC 的报道,说我在 Palantir 上有 10 亿美元的看空仓位。实际上,那笔仓位只有 1000 万美元左右。
主持人:
我当时看到报道也不敢相信。
Michael Burry:
他们之所以得出“10 亿”这个数字,是把那些期权所对应的标的股票数量,乘以当前股价来算的。实际上,我的成本不到 2% 的标的市值,但媒体却按“我持有这 100% 标的股票”的名义规模来计算,相差两个数量级。
指数期权上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我会用指数期权给自己的组合做对冲,然后外界就说:“天哪,他在做空 15 亿美元的标普 500 指数!”于是就会出现这种“惊天新闻”。但那只是名义金额(notional),并不代表真实风险敞口。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对其他人并不会这样算。
主持人:
之前我问过你《大空头》对你生活的影响,这就是其中一个:合规(compliance)。
Michael Burry:
自金融危机以来,合规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我们公司内部有合规官,他不断对我说:不要和任何人讲话,不要回应任何人。我从电影上映之后,就一直对外部舆论保持沉默,但内心里也有一种愈积愈深的冲动——我很想说点什么,却不能说。
到了新冠疫情时,我对很多事情有很强烈的看法,于是上了 Twitter,但我被要求不能谈股票,只能谈非股票相关的社会话题。结果你也知道,只要谈社会问题,谁都会“惹麻烦”,于是我又离开了 Twitter。
我最近又回到 Twitter,是因为我们注销了投资顾问注册资格,我不再管理那只对外资金池了,我只打算管理我自己的钱。
主持人:
也就是说,现在基本只有你自己的资金在运作。
Michael Burry:
对,大部分是我自己的钱。
主持人:
你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
Michael Burry:
我认为现在股市的状况不妙,未来几年可能会很糟糕,可能会迎来一段类似 2000 年那样的长期熊市。但市场结构已经变化了。
当年主要是对冲基金、共同基金、分别管理账户那一类机构,有许多管理人真正以主动方式管理资金、认真研究股票,从长期角度做投资。我当时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自闭症谱系上,但我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是有“优势”的:我可以在主流人群心理之外,冷静地看问题,这也运作得不错。
而今天,市场以被动资金为主,而且占比很高——被动资金超过 50%,指数基金林立。有人认为,真正由主动管理人长期思考个股的资金,不足 10%。
问题在于,在美国市场里,如果未来出现下跌,它不会像 2000 年那样——那时有一大批被忽视的股票,即便纳斯达克崩了,那些股票还会走出自己的行情。现在,我认为整个市场会一体下跌,在美国很难靠持有多头仓位同时保护自己。
这就是我决定退出对外管理的原因:基金在结构上必须有一定比例的多头仓位,而我不想再带着投资人经历一次这样的周期。
当然,我关掉基金之后,立刻就把所有这些仓位为自己重新建了一遍。
对 Palantir的看空逻辑
主持人:
同样的仓位。也就是说,你现在仍然持有这些仓位。
我想具体谈谈这个组合。我之前在远处有注意到一些,但你来讲讲:有哪些关键信息是我没看到的?有人——比如 CNBC——拿到了你的 13F。上面显示你在 Palantir 上的仓位特别大,看起来非常庞大,但那其实是因为那是看跌期权,而且是大幅价外,执行价在 50 美元。
也就是说,你只是按规定披露了基金的持仓信息,你并没有主动向外界“宣传”这个仓位,也没有四处对 Palantir 放话。这只是按监管要求被公开的一个仓位,对吧?
Michael Burry:
对。
主持人:
接着我看到的是:Palantir 的 CEO Alex Karp 开始公开抨击你,说你在买他公司股票的看跌期权。我印象中,在金融危机期间,当时摩根士丹利的 CEO John Mack 也做过类似的事,他把公司股价的问题归咎于做空者,监管部门还短暂禁止过一些股票的卖空。而在美国市场上,一旦有人开始把矛头对准做空者,往往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信号。
我当时心里想:“天啊,我绝对不想处在你现在那个位置。”你刚刚做了这么一笔交易,但他也确实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弄明白你的这笔交易。你的赌注是:两年内,Palantir 的股价会大幅、大幅下跌。你觉得他们的业务里,有哪些是市场没有看懂的?
Michael Burry:
我的看法是:这家公司原先有一套应用软件,安装成本非常高,因为客户在买了软件之后,还得再雇他们的咨询顾问才能完成安装并学会使用。Palantir 在政府领域有一定的名声。政府合同这个生意很难做,但我觉得他们摸索出了门道,也拿到了一些合同。
主持人:
他们现在有多少收入来自政府合同?
Michael Burry:
这部分已经大幅下降了。原来几乎占绝大多数,现在则更平均了。因为在这轮 AI 基建潮中,他们基本上开始把自己推向企业客户——更准确地说,是企业主动来找他们。所有上市公司的管理层——董事会成员和 CEO——都觉得自己必须“搞点 AI 出来”,于是就出现了一种抢搭 AI 车的状态。现在他们总在强调自己是“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公司”,但 IBM 做的事本质上差不多。
IBM 的相关业务规模实际上比 Palantir 大,而且并不主要依赖政府合同。政府合同通常利润并不高。IBM 内部在这块业务上其实做得很好,但在估值上却得不到像 Palantir 那样的“溢价”,尽管它的增长也很快,增速大致和 Palantir 差不多,或者说曾经差不多。
换个说法:Palantir 出了大概五个亿万富翁,他们都是因为持有 Palantir 股票。而这家公司当时的收入大约是 40 亿美元,也就是说,“亿万富翁数量 / 公司收入(十亿美元计)”这个比率竟然大于 1,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主持人:
这是最初吸引你关注 Palantir 的原因吗?
Michael Burry:
那只是个有趣的小细节。我当时心里想:“哇,他们怎么在这种体量下弄出五个亿万富翁?”在一个收入 40 亿美元的公司里,基于股票的薪酬几乎等于他们所有的利润。他们不得不用大量股票去支付那些做咨询的员工报酬,于是就不断用股权激励。然后公司再把这些股票回购掉。公司当然希望你在分析时给他们“加些分”,而华尔街通常的做法是:先看每股收益,再把基于股票的薪酬加回去,因为那是“非现金支出”,于是就把它加回盈利里。
但我认为,GAAP 会计对待股权激励的方式,其实低估了它的真实成本。你可以看一家公司为了抵消稀释所回购股票花了多少钱,然后把这笔钱从现金流里扣掉。如果你用这种方式看 Palantir,它在历史上几乎没赚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钱。我基本上的结论是:你这家公司市值这么高,但实际上没赚到什么——或者说只赚到一点点利润——却已经造就了一堆亿万富翁。
当前AI投资热潮与历史泡沫对比
主持人:
你在 2008 年时,对于次级房贷债券市场什么时候会开始崩盘,有一套自己的“时点”判断。那么这次针对 Palantir,你也有类似的时间判断吗?
Michael Burry:
这和 AI 咨询这件事有关。Palantir 和英伟达是这个星球上最幸运的两家公司,它们一开始都没真正生产专门为 AI 设计的产品。
主持人:
我知道。但它们现在却成了 AI 的两大“招牌”。
Michael Burry:
是。英伟达原本是一家不错的图形芯片公司。我其实认识它当时的 CFO,我们在 2015 年或 2016 年聊过。我当时做多了这只股票,还对她说:“你们做得很棒,我很欣赏你们的回购策略。”她的孩子还和我孩子在同一支篮球队。大概一两年后我买了这只股票,当时股价从 20 涨到 90,按后来的拆股折算,相当于现在的 0.4 美元。英伟达是很幸运的。第一次是因为加密货币挖矿需要 GPU。GPU 并不是为挖矿“定制”的,只是刚好能用。后来 AI 又出现了,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在大约一年半到两年前,Palantir 还不是一家 AI 公司。基本上是 ChatGPT 出来之后,他们给原有的应用套了一个“AI 外壳”,然后继续卖配套的咨询服务,并把这一切都叫作 AI。其实现在每家公司都在这么干。
主持人:
那 AI 本身的“时点”呢?你有什么判断吗?
Michael Burry:
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这轮泡沫会是什么样子?它和当年的“互联网泡沫”非常相似,但其实那轮并不完全是“互联网泡沫”,而更像是一场“数据传输泡沫”。当时大规模铺设光纤,而光纤需要路由器,路由器又需要更多光纤,就是这样互相推动,最后一切爆掉了。市场在 2000 年 3 月 10 日见顶,但思科在 2000 年那年的收入还增长了 55%,2001 年增长了 17%,因为资本开支还在继续。这家公司在股票市场见顶之后,大概又过了一年,业务层面才真正见顶。
你可以看“净投资”,也就是资本支出减折旧。把这一指标拿来和名义 GDP 做对比,你就能跨不同时期进行比较。结果就会呈现出一座座“投资狂热的大山”。在以往每一轮这样的周期里,相关板块的股市见顶时,资本开支往往连一半都没走完。在多数情况下,资本开支本身都还没见顶。
现在我们正处在资本开支加速上升的阶段。已经到了这么一个状态:只要你宣布在 AI 上增加 1 美元的资本支出,你的市值就能因此增加 3 美元。我们在 Oracle 身上看到过这一幕——那是一家巨型公司,却因为宣布了大规模、数千亿美元级别的投入计划而股价大涨 40%。他们宣布的是“预定订单”,但为了兑现这些订单,就得真正把钱花出去、把东西建起来,这个过程还在进行中。
主持人:
那我们现在大概处在什么位置?
Michael Burry:
我没法给出一个精确答案,因为这轮还没完全走完。我们现在的资本开支水平,和此前的几个高点相当:比如与页岩油革命时期相对于 GDP 的水平差不多,也接近互联网时代纳斯达克见顶时的水平。
主持人:
所以你觉得两年期的认沽期权就够了?
Michael Burry:
我觉得两年应该够。是的,我认为两年足够。如果你现在非要买点什么,我会说可以买医疗保健类的股票,它们现在非常不受待见。如果你手上持有一些已经涨了很多、表现非常好、现在几乎是“直线上升”、而你自己也觉得它有点估值过高的标的,那我认为这种东西可以考虑卖掉。
谷歌搜索业务面临 AI 挑战
主持人:
我还想再问一个关于股市的问题。你持有伯克希尔·哈撒韦,而伯克希尔最近刚宣布——或者说被披露——它买入了大量谷歌股票。这个消息让你失望吗,还是你能理解他们的逻辑?
Michael Burry:
首先,我们并不知道这一定是巴菲特亲自买的。其次,在那一类公司里,谷歌一直是价值投资者最偏爱的一个。
大家都说,它比其他几家要便宜,是相对价值上的“低估标的”,而且它毕竟是谷歌。但自从我开始用 ChatGPT 和 Claude 之后,我自己基本上不用谷歌了。谷歌搜索之所以神奇,在于它的成本极低。大多数搜索是无法变现的。大约 85% 的搜索都不是为了买东西、也和产品无关,比如:“哥伦布到底做了什么?”这种搜索根本没法变现,所以他们必须保证在这些查询上“不能亏太多钱”。AI 改变了这一点。AI 很昂贵。我经常跑一些查询,我知道每次查询的成本可能要几十美元。谷歌过去能把一次搜索的成本压到万分之几美分的水平。那个搜索业务就是他们的“金鹅”,基本上也是他们所有现金流的来源。
关于大模型,还有一点:回看互联网泡沫,那是一场了不起的通信革命。如果你经历过 80 年代,再到 2000 年前后,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互联网极大地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但 AOL 断掉最后一个拨号上网用户,还是在去年或者今年年初。也就是说,在美国,互联网的普及其实很慢;在新加坡、首尔这种“单一城市国家”或高密度城市,普及是飞快的,但在美国,到金融危机的时候,仍然有很多人不上网,或者还停留在拨号上网阶段。
当年网络连通性逐步提升的时候,人们有大量东西想在线上完成:想在线买东西(亚马逊由此成长),想在线社交,等等。而现在,对大语言模型来说,多数人已经能通过免费层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渗透率已经非常高。对普通人来说,它们还能带来多少额外的东西?并不多。真正赚钱的会是开发者生态,而那里面确实有很多钱。但问题在于:愿意为大模型付费的人比例非常小,而且他们很可能永远都不需要付费,因为这类服务会被高度商品化、价格极低。
短期内不愿押注“美国一定找不到出路”
主持人:
好了,我一会儿就放你走,不过我还想再问几个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是什么会触发一场美国的债务危机?你现在会特别关注美国政府的财政状况吗?你怎么看这些问题,又觉得未来会走向哪里?
Michael Burry:
预测这类事情本身就是难点。我常用一个比喻:“等卡斯特罗死不是一种策略。”人可能活很久。国家的力量也很强大,能做许多事情。美国有全球储备货币地位。显然,特朗普现在在世界各地都在“撒野”,但美国仍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国家。押注“美国一定找不到出路”,我短期内是不愿意做的。
不过,我确实觉得现状很荒唐。我们从个人征的税大概是 4.5 万亿美元,从公司征的税大约是 4000 亿美元。你就算把公司税翻倍,也不过多 4000 亿美元,这又能改变什么?我们每年的利息支出大约是 1 万亿美元。利息负担已经很高了,再加上所有的福利项目。我们不像很多发达国家那样有很厚的社会安全垫,但即便如此,我们其实也已经负担不起做更多了。
主持人:
所以,你认为债务会一直涨、一直涨,但你不会去押注它“什么时候崩”?
Michael Burry:
不会,因为这是美国。
主持人:
你怎么看美联储的独立性?你在意吗?
Michael Burry:
我在这件事上可能有点“病态”的看法:如果特朗普开始直接操控美联储,那可能反而会变成美联储的终结,因为到那时候,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会讨厌它。拭目以待吧。我认为,美联储自 1914 年成立以来这百年间,做了很多伤害性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美联储。我们不需要它。除非美联储能说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降息?现在没有理由降息。通胀略有回升,经济在勉强“拖着走”,我们的中性利率不是 1%、也不是 0%、更不是特朗普想要的那个水平,我们的中性利率大概在 4% 左右,或者说就在当前水平附近。
你要知道,一旦降息,所有依靠固定收益的储蓄群体就会被“干掉”。他们已经受苦太久了,现在才刚刚重新找回生活节奏。降息是有成本的。当你说要降息时,最好想清楚你在求的到底是什么。你可能一降息,反而因为债务状况太糟,收益率曲线会变得更陡。
主持人:
你刚才是说,你想废掉美联储?
Michael Burry:
是的。我认为美联储没做什么真正有益的事,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的工作。
主持人:
那你想用什么来取代它?
Michael Burry:
我觉得美国财政部完全可以设立一个部门专门做这些决定。反正现在美联储已经在货币化财政部的债务了,它们几乎已经像是同一个部门。
主持人:
你的这种“制度悲观主义”,那你自己是把资产藏在哪里?你有黄金吗?
Michael Burry:
我从 2005 年起就持有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