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两难:保日债还是日元?

去年以来,面对“不可能三角”,日本央行一直选择的是“保债弃汇”,日元留给财务省去干预。在美银看来,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达到2%,可能会挑战日本公共债务的可持续性。

在下周的10月31日,日本央行将举行最新政策会议。

目前,由于日元走软、日债收益率上升以及日本通胀强于预期有关日本央行将采取某种政策举措的猜测不断升温。

日本媒体上周末的一篇报道指出,日本央行可能会在此次会议上考虑是否调整其收益率曲线控制(YCC)计划,尽管官员们存在意见分歧。

值得注意的是,当日本央行在7月对YCC政策进行调整之前,就有日本媒体放风暗示日本央行将调整YCC政策。

当前,日本央行仍面临两难,既要保持低利率,以刺激经济和工资型通胀,又要维稳汇率,防止输入型通胀侵蚀国内购买力、减缓国内复苏。

虽然日本央行已实质性将国债收益率上限扩大到1%,但日本央行的处境依旧艰难。

目前,日元兑美元仍徘徊在150下方附近。

面对日债和日元二选一,日本一直是“保债弃汇”

自去年以来,日本一直面临政策上的“不可能三角”(当一国在开放经济条件下进行政策选择时,不能同时实现资本自由流动、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汇率稳定)。

由于日本金融市场已实现资本自由流动,日本央行很难“开倒车”放弃,因此摆在日本央行面前的,其实就是二选一,要么保持货币政策独立性,要么稳定汇率。

而这期间,显然,日本央行选择了前者。在日债市场,各类国际投资者“对赌”日本央行,试图做空日本国债,而日本央行则是继续苦撑量化宽松,坚决捍卫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限目标,即便代价是汇率大幅贬值。

在分析人士看来,日本央行执意守住债券市场可视为其对货币政策独立性的追求:一旦放任国债收益率大幅上涨,日本不仅政府部门,甚至私人部门的融资成本都将大幅上升,可能意味着日本央行过去10年维持量化宽松以刺激经济的努力将白费:

一方面,日本每年靠发行大规模的国债进行融资以刺激经济,目前日本国债总量占日本GDP的比重超过250%。如果10年期国债收益率大幅上升,就会增加政府的融资成本;同时,由于日本央行拥有大量的国债资产,国债收益率上升、债券价格下跌也会造成日本央行资产“缩水”。

另一方面,10年期国债收益率被看作是无风险利率,其利率的走高也会增加私人部门的融资成本,对日本企业的发展不利。

此外,一旦国债收益率“失守”,可能会给日本造成“股债双杀”的风险。今年以来,尽管日元汇率大幅贬值,但日本金融市场一直保持稳定,并且日经225在主要国家股指中涨幅居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宽松流动性的支持。

那日元怎么办?美银:日本财务省会进行干预

美国银行Shusuke Yamad等策略师在本月初的一份报告中认为,日本央行试图通过提高利率来支撑日元,特别是10年期国债利率,可能代价高昂,因为这可能需要QT(缩减购债),有可能破坏日本国债和全球债券市场的稳定,并可能因其对公共债务可持续性的影响而面临政治阻力。

该行认为,提前加息也不太可能被用来捍卫日元,至少在日本央行能够从基本面出发证明加息的合理性之前是这样。该行经济学家认为日本央行取消负利率政策的最早时间是12月会议,而其基准预测时间是明年1月的会议。

美银指出,在日本央行10月政策会议之前,日本财务省将对外汇过度波动进行干预。如果美国利率波动加剧,日本财务省进行外汇干预的风险将进一步上升。

此外,该行认为,在美国利率波动减弱之前,日本政策制定者将不得不利用外汇干预和额外的债券购买来缓解日元和日本国债的疲软,这些操作可能会向市场发出一个复杂的信号。与此同时,在2023年的剩余时间里,做空日本国债和日元兑美元将继续成为投资日本市场的交易方式。

在上周五日本核心通胀数据高于预期后,新加坡机构分析师Mark Cranfield称,这将使日本央行继续面临调整政策的压力,尤其是在日本最大的工会联合会要求明年加薪幅度更高的情况下。如果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今天达到0.85%,债券交易员将需要警惕日本央行新一轮的计划外债券购买操作。

目前,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行至0.837%。

日元和日债今后走势如何?

此前有分析指出,日元汇率的走势主要还是取决于海外环境的变化。有两种演绎的可能,一是随着美国CPI见顶,美国货币政策不再超预期,美国经济进入衰退,这些变化对日本是“有利”的,届时市场与日本央行在国债市场上的紧张抗衡局面会显著缓解,日元贬值的压力也将得到缓解。

第二种演绎是如果海外市场朝着对日本“不利”的局势发展,日本央行会从预期管理的角度对外宣称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维持在一定水平,但在实际操作中可能会边际收缩国债购买规模,允许10年期国债收益率有节奏、可控的小幅上升。

在美银看来,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达到2%,可能会挑战日本公共债务的可持续性。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日本的基本收支在未来5年仍将处于赤字状态。日本决策者可能希望利率低于名义增长率(以及市场对此的假设),以便(让市场相信政府可以)控制债务/GDP比率。考虑到未偿日本国债的加权平均期限约为9年,以及相对平滑的收益率曲线,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是一个很好的参考点。

美银指出,过去十年,日本名义GDP年化增长率为1.1%。如果假设实际GDP增长率不变,未来通胀率上升1%,名义GDP增长率将为2.1%。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高于2%可能会导致市场质疑日本的债务可持续性(尽管实际上可能影响债务可持续性的是加权平均收益率),考虑到持续的基本赤字平衡和日本高企的公共债务总额(超过GDP的250%),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明显低于2%可能是可取的。

据报道,日本政府预计,2024财年日本国债收益率将从近年的1.1%升至1.5%。美银表示,虽然日本政府在管理日债时对预计利率的重视程度尚不确定,但10年期日债收益率近年来从未超过政府的预计利率。

总体而言,美银认为,财政方面的考虑可能会使日本央行将10年期日债收益率保持在2%以下,更有可能在2024财年保持在1.5%以下。该行预测,当前周期,10年期日债收益率将在2024年达到1.25%的峰值。

风险提示及免责条款
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本文不构成个人投资建议,也未考虑到个别用户特殊的投资目标、财务状况或需要。用户应考虑本文中的任何意见、观点或结论是否符合其特定状况。据此投资,责任自负。